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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林迮甫被降維打擊 娶妻娶賢,皇後的身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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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正四品】代從三品鹽運使剿匪

林迮甫覺得有什麽東西漸漸失去了掌控, 先是陰郁無能的太子突然變得聰慧能幹起來,再是多年培養、感情最為親厚、寄予厚望的外甥——大皇子中毒臥床、危在旦夕。

他這個當舅舅的,卻連到底是誰害得大皇子都沒搞太清楚。

這簡直讓他不可思議。

十幾年的經營,後宮前朝, 他以為萬事幾乎都在他的掌握中, 可一切根本不如他所願。

此刻, 竟然連他這個內閣首輔想要動一個新科進士, 都受到了皇帝的阻攔。

不過,多年朝堂生涯, 無論林迮甫心中如何驚濤駭浪,但是面上還是一派平靜:“陛下訓誡的是,臣知錯了。”

然而, 皇帝心中對他已經不滿了,話竟然很是不客氣:“林大人現在本事了得,只要是不肯巴結你,你哪裏容得下那人?”

從前,林迮甫是皇帝手中最好用的刀,刀尖指著勳貴、指著世家,為皇帝帶來朝堂的平衡、皇帝的命令更有權威。

也因此, 別說林迮甫想動個朝中沒什麽根基的新科狀元了,就是肱骨之臣、內閣的次輔不也被林迮甫搞下去過幾個!

可惜,皇帝有了新的“刀”——蕭戩(宋昱假名)。蕭戩這把刀鋒利堅韌, 所到之處世家勳貴的蛀蟲, 無所遁形、全被處理了。

這把“刀”不僅比林迮甫更加鋒利、好用, 而且還更加大方、忠心!

林迮甫卻想動這把“刀”。皇帝自然發怒了。

“怎麽?蕭戩斷了你在鹽政的財路,你坐不住了?”皇帝這話說的直白,就差指著林迮甫鼻子罵!

林迮甫私下裏每年從鹽政收來奉給他私庫的錢和財物, 比蕭戩(宋昱假名)奉上的,實在少太多了,甚至不足蕭戩給的五分之一。思及此,皇帝就更生氣了!

“陛下恕罪。”林迮甫好多年都沒受過皇帝這邊謾罵指責了,當下再站不住,跪下認錯,“微臣並無此意。臣對陛下一片忠心……”

“水至清則無魚,人至察則無徒。①這麽多年來,朕對你和你的人在鹽務上撈錢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”皇帝並不好糊弄,“呵,你們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!”

“通海鹽場和古戍井鹽場的事,你怎麽解釋?!”皇帝狠命地將一張奏折“啪”地一聲砸到林迮甫的臉上,“偽裝鹽場失火、鹽池毀損!實際上全進了私鹽販子的手中!好一個損公肥私!”

林迮甫的臉上被奏折的硬質邊角劃拉出了一道猙獰的口子,血痕頃刻沁出血珠,顯得格外滲人。

然而林迮甫不顧臉上的傷痕,趕緊趁機拿起奏折、一目十行看完了整個奏折,頃刻間背下了幾個關鍵的地點和內容。

隨後,林迮甫磕頭請罪辯解,但依然保持著一個從政多年官員的冷靜和從容。

“陛下容秉,欲加之罪何患無辭。臣在京城、鞭長莫及,江南鹽政或有人欺上瞞下,或這奏折只是一家之言。不如陛下委派鹽巡道前去巡視查探,以正視聽,不可教人蒙蔽了。”

皇帝允諾了鹽巡道巡視,不過不想用林迮甫的人。

他差太監傳喚藺禹喬進宮:“景行在工部尚書的位子上坐了一些時日了,也該叫他進內閣了吧。”

景行是藺禹喬的字,叫別人的字意味著親近。皇帝這樣當著林迮甫的面,就這樣稱呼,顯然是要擡舉藺禹喬了。

而藺禹喬,是蕭戩(宋昱假名)當年的主考官,也就是座師。

讓蕭戩座師入內閣、找人去查鹽政,對蕭戩的友好意圖和對林迮甫的不滿如此直白。

林迮甫是來彈劾蕭戩的,結果反倒自己被蕭戩遠程攻擊“失血”。

他氣得手發抖,卻帶著冷靜對藺禹喬明褒暗諷:“藺大人處事正直剛烈,前些年圈田一事……”

說的是前些年,還在督查院的藺禹喬處理貴族圈田一事,牽扯到了皇帝最親近的姐姐,竟然也不肯松口,氣得沁陽公主在皇帝這裏對藺禹喬罵了幾天,後來又到宮裏來鬧了好幾個月,也不肯支持皇帝搞世家和對抗般若等外敵了,攪得皇帝頭疼不已……

此後,皇帝就不敢讓藺禹喬接觸督查巡視一事了。

而且,每每想到圈田一事,皇帝都要對藺禹喬惱怒上幾分。

可惜,這一次皇帝絲毫不見對藺禹喬的半分惱怒,他反而怒極反笑了起來:“林迮甫,十餘年前,江南一帶鹽價是二分六厘,你的人接觸了鹽政十餘年,如今鹽價是四分二厘……

可對比國庫鹽政收上來的銀子,比起十餘年前,只增長了不到三成。官鹽產量和銷量都大幅降低。朕從前關註鹽政收入提升了些許,卻不知道原來林大人的人,是靠著壓榨百姓、中飽私囊來做到的!”

“林大人同時管著吏部和戶部,看來果然是分身乏術,人力所不能及了!”皇帝冷笑。

林迮甫再保持不了冷靜的神色,臉色慢慢青白:“陛下……”

剛才那封奏折上沒有這些信息,看來是有人單獨再密信給皇帝的!

鹽政!如今那蕭戩就在江南當一個從四品的鹽運同。官鹽的出貨量,除了那蕭戩,還有誰能傳給皇帝這些內容和消息!

鹽政上下,除了蕭戩,可幾乎都是他林迮甫的人!

蕭戩!好手段!是他小看了這個新科狀元!且等著瞧吧,他林迮甫可不會輕易認輸!

都走到這一步了,林迮甫自然也不會對宋昱和蘇槿客氣。

林迮甫拿出了第二份對於蕭戩來說“致命”的彈劾奏折:“陛下,那蕭戩和家人在江南一帶經營商鋪、與民爭利之事,該如何處理?”

官員禁止經商,皇帝也最反感此事。

林迮甫忖著皇帝沈默的樣子,心中有些解氣:弱冠不到的毛頭小子!跟我鬥,還是嫩著呢!

殊不知,皇帝憋著氣,不是對蕭戩,而是對林迮甫:“怎麽?看來林大人十來年間來為夫人購買的‘嫁妝’鋪子,生意不好了?要向西陵縣主請教如何經營嫁妝鋪子了?!”

林迮甫心裏嗤笑:怎麽可能?西陵縣主如今封為縣主、名頭好聽,可成婚前其實不過是蕭家收養的孤女,哪裏來的嫁妝?

“臣妻名下多是田產莊子,所謂鋪子不過是將家裏多餘的出產給賣出去。然西陵縣主可不同了,臣聞那鋪子數月時間便獲利幾千兩,這可不是一般的與民爭利啊!”林迮甫說道。

“臣擔心蕭大人和他夫人年輕,不懂得收斂,只把鹽商們的孝敬當成了鋪子的收益了。只怕……會汙了陛下的名聲。”

若是蘇槿在這,定要嗤笑林迮甫沒見識——後世直播帶貨可是一場就能有幾百億的,如今數月時間幾千兩不過區區不值一提罷了。

林迮甫的話一說出口,皇帝就知道,今日林迮甫是非要和蕭戩杠上了。

可惜——銥誮

皇帝似笑非笑:“西陵縣主是以嫁妝鋪子的名義來經營——店鋪還是十幾年前,蕭戩他爹在運河一帶購買的,買的時候就用蘇槿的名義買的。”

林迮甫心中抽氣。江南一帶的好幾家旺鋪,就買來給孤女?!蕭家真是大手筆!

看林迮甫還要嘴硬,皇帝也不耐煩了。

經營胭脂香粉鋪子的事,蘇槿將此事也隨奏折一起上報了皇上,還表明“願意主動給三分幹股”奉給皇帝私庫。

“西陵縣主委實不錯,雖長在民間,出身低微,卻是有宗室的氣度。”皇帝直接下了結論,“倒是幾分孝心和赤誠。”

用嫁妝鋪子做香粉胭脂鋪子生意,賺得再多能有多少?

皇帝根本沒放在心上,更何況,蘇槿這個名義上的縣主還有孝心,說要給長輩幹股!

林迮甫還要說什麽,皇帝卻是趕他走了。

皇帝輕啜了口茶,對林迮甫揮手:“私鹽販賣價格和銷量,朕都掌握了。包括你的人如何和鹽商沆瀣一氣、將鹽便宜賣給私鹽販子……還有提前賣來年鹽引,還謊報一部分鹽引丟失的事……”

用輕描淡寫的語氣,說著讓臣子惶恐的話。

林迮甫是真的害怕了:沒想到蕭戩不過只一個從四品,就能查出這麽多東西來!竟然是比當年淑妃一系為官多年的巡撫更有能力!

他的心裏,全是後悔。他不該急著來彈劾蕭戩的,如今惹得皇帝震怒……

“朕很看好蕭戩。”皇帝放下茶碗,“鹽政一事,頗有見地。朕看他來接你的班,委實不錯。”

這話真的誅心。

如果非要類比,這好比是——龍王對被抽筋的敖丙說“哪咤不錯,把你筋抽得挺好的,我打算收他當幹兒子”。

林迮甫憤恨而去,對蕭戩殺意更甚!

“德順,你覺得林迮甫和蕭戩,哪個更堪得用?”皇帝挑眉,一邊翻著今年選秀秀女的畫冊,一邊說,“不知聽了朕‘勸解’的話,林大人後續會對蕭戩有什麽動作?呵。”

勸解?分明是逼著兩人去廝殺。

貼身太監戰戰兢兢,斟酌著字句:“奴不懂,只知道林大人和蕭大人都是一頂一的能臣。”

皇帝圈了幾個容貌極美的女子,臉色終於浮現出了笑意:“朕只需要一把刀就行了,另一把……只能淪為磨刀石了。”

“就是要鬥起來,方能在亂中找到出路!”皇帝讓貼身太監盡快安排秀女進宮,“朕二十幾個兒子,如今大多非死即殘。呵,只怕下一個被動手的就是朕了!後宮嬪妃生不出來,就再立幾個!”

“陛下,是奴無能!”貼身太監嚇得趕緊不停磕頭,隨後趕緊去安排人負責秀女進宮的事!

“去找國師來!”皇帝卻沒有再說什麽,只是按著太陽穴,“再給朕煉制幾個像上次與貴妃行事時服用的生子丹藥來!”

貼身太監趕緊眼明手快地上前為皇帝按摩太陽穴。

“一會去見完中毒臥床的老大……”皇帝語氣無悲無喜,“就在寢宮見那幾個美貌些的秀女。”

“是。”貼身太監一一記下。

“吏部給蕭戩升職的任命,也該到了吧?”皇帝想到蘇槿說要給皇帝私庫奉上胭脂水粉鋪子的幹股,倒有了些笑意,“娶妻娶賢,不說這兩把刀哪把更好,只說西陵縣主,就比林大人的妻室強太多了!”

“皇後最近還發瘋去信謾罵、找人打殺太子嗎?”皇帝想到自己的妻子,不由得為幾十年前的事情後悔起來。

早知道,當初和郃國公商議將繈褓中的郃國公雙胞胎嫡長子蘇壹與女娃娃——也就是如今的皇後,調換身份時,還是應該選那前朝公主,而非特意挑了個無父無母無牽扯、卻也出身不高的孤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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